我是从农村考学出来的,我的老家在一个小山村里,我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。
我出生在70年代末,那时候农村的条件比以前好了,吃喝是没有问题了,但是家里也不宽裕。
父亲当时赶集贩卖水果补贴家用,母亲就在山脚下养鸡、养鸭。
一条小河在山脚下哗哗地流淌,我们家的鸭子最喜欢在河里游泳,母亲把鸡蛋和鸭蛋都拿到集市上去卖。
父亲虽然是个农村人,但是他认识字,喜欢读书看报,他经常鼓励我们好好读书。
我高中毕业的时候,考大学之前最后一个周末,学校里放了一天假,让我们回家收拾一下,带点生活费,好好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。
那晚月朗星稀,屋子里闷热,当时我们家连个电风扇都没有。
我和父亲坐在院子里乘凉,父亲给我摇着蒲扇驱赶蚊子,他问我打算考什么学?
我说:“爹,说实话,我暂时还没考虑到报什么志愿呢。”
父亲语重心长地说:“儿子呀,我觉得当个老师就不错,你看咱村里那几个当老师的,他们回来的时候,邻居大老远见了他们就打招呼,很受人尊敬,当老师一辈子也许发不了大财,但是不风不火的,稳稳当当的多好啊!”
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:“爹,那我就听你的,考试的时候我好好发挥,我一定得考上大学当老师。”
第二天返校前,父亲罕见地给了我30块钱,让我高考的时候买点可口的东西吃。
说实话,30块钱对我来说就是一笔巨款,那几天我随时按按口袋,生怕钱丢了。
我在班里学习成绩虽然不是非常突出,但是一直在上游。
高考的时候,我正常发挥,我感觉考得不错。
考完试那30块钱我还剩了19块钱,我把这19块钱又给了父亲,我知道家里不容易。
那时候,高考成绩要在教育局的公示栏里贴上大红纸公示,到了张榜的日子,我早晨饭都没有吃,骑着我家里那辆大破自行车,吱吱呀呀地去了县城。
到了县城我饿得肚子瘪瘪的,前腔贴后腔,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干馒头,在教育局办公楼前面的水龙头里接了一瓶水,吃了早饭。
终于我看到工作人员拿着大红纸,拿着浆糊往墙上贴的时候,我挤过去,看到了我的成绩,我一下子欢呼跳跃起来,我榜上有名,我考上大学了!
如父亲所愿,我读了省城的师范院校,大学毕业以后,我分配到了我们县城的高中教学。
上班第二年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,她是师专毕业的,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乡镇中学教学。
一年后我们结婚了。
由于上班时间不长,我自己没有攒下多少钱,弟弟妹妹正在读书,父母辛苦供他们读书,家里经济拮据,我结婚的时候租了两间平房,没让家里花一分钱。
岳父家经济条件比我们好一些,当时岳父在粮食局上班,还没有退休。
我还有一个大舅哥,他没有考上学,岳父给他在村里盖了房子娶了媳妇,大舅哥和嫂子就在城里打零工。
岳父家离县城很近,虽然不算城中村,但是相距也就是六七里路。
每到周末我们就回岳父家吃饭,岳父和岳母为人热情,尤其是岳母,我们一回去了,鱼肉摆上一桌子,临走的时候把吃剩的还得让我们带上。
岳母在60岁那年突然查出了肺癌,平时岳母身体很壮实,但是那些日子一直发低烧,她自己去拿点药吃,也没太当回事。
直到那天岳母突然咳出了一口血,大家慌了,医院里查出了肺癌,已经是晚期了,在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。
岳母临终时我们都在眼前,岳母眼角含着泪水,用微弱的声音拉着妻子的手说:“闺女啊,你和哥哥成家立业了,但是我走后最不放心的是你哥哥,他没有个正式工作,收入不稳定,你们是一母同胞,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多照顾着点你哥哥。”
妻子眼含热泪哭着说:“妈,你放心,以后有我吃的就不会让哥哥饿着。”
岳母去世了,岳父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那个大院子里。
隔三差五我就和妻子轮流去岳父家送饭,岳父不太会做饭,我们就给他送吃的。
大舅哥和嫂子也很孝顺,但是他们都在县城的工厂里打工,为了多挣点钱经常加班,晚上下班的时候基本上都七八点钟了。
我们给岳父送吃的,有时也给大舅哥家送一份,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岳父家拿东西。
大舅哥在工厂里打工,骑着个摩托车,衣服有时破破烂烂的,他也不在乎。
每年妻子都会给大舅哥买两套新衣服。
大舅哥为人憨厚老实,不善言辞,他憨厚地笑着对我们说:“唉,你看我这个当哥的,本来应该照顾妹妹,可是你们还得照顾我。”
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哥,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谁让你是我哥呢?”
大舅哥的儿子在我们学校里读高中的时候,都是我给照顾的,侄子数学成绩差一些,我就经常找他的数学老师沟通,请他帮忙,平时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