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村有个风俗,指腹为婚的娃娃亲,不论生死,必须结婚。
没想到,我妈妈竟然用自己命,逼我向这个陋习低头,嫁给死人。
1
由于我订婚的事情,我母亲每天都在与我争吵,争吵到她的癌细胞扩散,生命垂危。
当我回到家时,发现院子中到处都是丧事用品……蜡烛、纸钱、各种纸制的车辆和家具。
我父亲站在门口,面色沉重:“进去看看。”
我心情沉重,一步步走向屋内。
床上空无一物,十几平方米的房间一目了然,没有人。
我感到有些不对劲。
这时,我身后的门突然关闭。
我冲上去拉门,但门已经被锁上。
“爸爸、哥哥!这是什么意思,妈妈在哪里?”
我哥哥的声音从门后传来:“妈妈没事。如果不是这样,我们怎么能把你骗回来呢?”
我非常惊讶:“骗我回来做什么?”
我母亲的声音清晰地传来:“当然是让你回来结婚,一切都准备好了,就差你了。”
她确实没事,她的声音中气十足,完全没有病危的迹象!
结婚……
我的头脑嗡嗡作响。
我们家乡的人喜欢定娃娃亲,我也毫不例外地被定了一个。
我们村东头的周家老爷子曾经救过我爷爷的命,所以这门亲事在我们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定下来了。
那个人是周家的独生子周琪俊,他的名字和本人并不相符,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又黑又胖的家伙,从未英俊过。
而且他学习成绩也不好,性格也不招人喜欢。
我非常讨厌他,小时候只要有人开玩笑提到我们,我都会愤怒地跑开。
长大后我努力学习,考上了北京的大学。大学毕业后我也坚决没有回去,决心要退婚。
但在我无数次声嘶力竭地要求退婚之后,我妈妈看着我说:“就算是死,也要埋在周家的祖坟里。青樱,这就是你的命。”
……
我脸色苍白,几乎要坐在地上。
门外,哥哥咳嗽了一声:“青樱,吉时定在今晚十一点,你准备一下。你放心,我们不会害你的。”
2
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,当钟声指向九点,门锁的声音响起。
在微弱的烛光下,十几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,其中两位是我熟悉的村里人。
她们手中拿着托盘和盒子,脸上带着笑容。
领头的两位妇女十分健壮,她们按住我的肩膀,让我坐在梳妆台前。
"青樱今晚要成婚,必须好好打扮一下。"
她们一层又一层地涂上厚重的香脂和粉底,用粗黑的眉笔和眼线笔勾勒,最后涂上腥红而厚重的口红……我沉默不语,任由她们在脸上涂抹化妆品。
镜中的女人,唇红齿白,仿佛戴上了一个怪异的面具。
我表现得非常顺从,她们也放松了警惕。在换衣服时,我请求她们出去。
领头的两位妇女点头同意,其他人依次离开,只剩下村里的两位熟人。
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和现金:"请放我走,卡里加上现金有六千多,这些钱都给你们。"
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
我开始哀求:"如果你们觉得不够,我可以写借条,等我回到北京,就把钱打给你们。"
她们依然没有反应。
"刘婶、朱婶,你们看着我长大,求求你们了……"
刘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"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,如果我们放了你,别人会放过我们吗?你还是认命吧。"
"是啊青樱,这也没什么,就是走个仪式,忍几天不就得了。"朱婶说。
忍几天……就这么几天,你忍不了吗……这是朱婶,也是我哥哥的原话。
我崩溃地流泪。
最终,我没有逃走,她们强行给我穿上了大红的嫁衣。屋里屋外的人紧紧地盯着我,一直守到十一点,外面响起了锣鼓和唢呐的声音,她们才打开了房门。
我母亲穿着整齐,头发一丝不苟。她走过来,怜惜地摸了摸我的头:"别怪我和你爸爸。我们李家要信守承诺,对不对?"
我转过头,不去看她,心中充满了怨恨。
屋外传来了老妇人尖锐而兴奋的声音:"接新娘子啦!"
我母亲的手突然颤抖起来,她压低声音说:"青樱,别害怕。只要坚持七天,我就送你回北京。"
3
轿子开始颠簸着前行。
他们吹奏的曲子并不带有喜庆的气氛,反而透露出一种凄凉和悲伤,伴随着隐约的哭泣声。坐在轿子里的我感到心中一片冰凉,轿子上绑着的白色花朵超出了我的理解。
半小时后,我被强行从马车上拉下来,跨过火盆,进入堂屋,然后被迫跪下,在周家父母面前敬茶。
我曾经见过周家的父母,他们曾来我家做客。他的父亲沉默寡言,他的母亲阴沉,说话尖酸刻薄。加上订婚的事情,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好感。
因此,我奋力挣扎,打翻了多盏茶,最后在刘婶和朱婶的强迫下,勉强完成了仪式。
周母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金镯子,强行套在我的手腕上: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周家的儿媳了。”
我被强行拉到堂屋中央,像强迫牛喝水一样被迫行礼,当夫妻对拜时,由于用力过猛,头上的喜帕飞了起来...
我看清了面前的周琪俊。
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中式礼服,也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搀扶着,向我行礼。
但他的头垂在一边,四肢软弱无力,双脚离地保持了一拳的距离。
他的眼睛紧闭,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。
我嫁的周琪俊,已经是一个死人。
我被送进了洞房,而周琪俊的尸体已经放在了喜床上,中间只隔着一支点燃的白蜡烛。
我和周琪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,他总是阴沉,总是在暗处窥视我。
他还对别人说过,我是他的媳妇。
但现在,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,那股恶臭幽幽地飘来,令人作呕。
我瞥见他手臂、脖颈上的尸斑,灰绿灰绿的,像腐烂的青苔。
两天前,我还在北京的办公室,但现在,我却被迫与这具可怕的尸体在一起。
我无法控制地颤抖,胃里开始感到恶心,我对着墙干呕了很久,只吐出了一些黄水。
当我抬起头时,尸体在墙上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!
周琪俊复活了...
我退后两步,死死地盯着他,最后才发现,是风吹动了火苗。
我胡思乱想着,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,直到那支白蜡烛燃烧到尽头,最后一点光亮晃动了一下,熄灭了。
4
在黑暗中,恐惧感倍增,而此时,尸体旁边传来了细微的响动。
那声音就像猫在抓门,又似乎是布料摩擦门的声音,不久后,我注意到窗外有黑影。
我猜想这可能是周家人在监视,于是我装作不知,趴在桌上静止不动。
那个影子透过窗缝窥视,持续了很长时间。
大约过了十几分钟,一个我熟悉的女声传来:“他周叔,琪俊的媳妇看起来已经睡着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周父问。
“嗯,已经好一会儿了,一直趴着不动。可以开始行动了。”
周父:“真的要杀掉吗?”
“当然,只有死了才能在阴间与琪俊共度时光。不然,你那三十万的彩礼不就白费了吗?”
……
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。
在黑暗中,窗外的树木随风摇摆,这声音让我浑身颤抖。
他们随时可能进来取我的命。
几分钟后,我的尸体可能会和周琪俊一起躺在那里。
咚咚!
咚咚!
脚步声由远及近,像是死亡的预兆。
很快,我听到了门开的声音,两个黑影慢慢走了进来。
周父喊道:“青樱?”
我紧闭嘴唇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他又喊了一声,然后走到桌前,手一挥,绳子就套了过来!
我猛地跳起来,以最快的速度从敞开的房门冲了出去。
身后传来女人的尖叫:“套错了,套错了,那丫头跑了!快让人把院门关上!”
5
我确实费尽了千辛万苦,将周琪俊的遗体拖到了桌边。
周父一时疏忽,竟然对自己的儿子动了手。
我一路狂奔,穿过茂密的玉米田。
正当我以为已经安全时,前方玉米叶的缝隙中,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!
我差点摔倒,紧紧抓住身边的玉米秆,汗水如雨下。
那是周琪俊!
这是怎么回事,怎么可能会是他?
月光下,他僵硬地站立着,死死地盯着我。
玉米叶沙沙作响,我在心中默默倒数。
三
二
一!
我转身疯狂地奔跑。
身后急促的沙沙声再次响起,那个鬼东西又追了上来。
我不敢回头,因为我知道他就在我身后不远处。如果我稍有犹豫,我必死无疑。
我这辈子从未如此恐慌过。
前方是一片斜坡,冲下去后,就是我们村头的那条河。
身后的声音似乎消失了,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脚步声了。
我鼓起勇气回头望去,身后一片寂静。月光下,庄稼轻轻摇曳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我稍微松了口气,这时才意识到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,衣服紧贴在身上。
前方的河水哗哗地流淌,听起来格外诱人。
我一步步走近,俯身捧起水洗脸。
洗着洗着,突然一阵风吹来,头发拂在了脸上,有点痒。
我伸手想要拂开,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……
因为我看到河中的倒影里有两个身影。
除了我,还有周琪俊。
他瞪着血红的双眼,凝视着我。
6
我感觉后颈一阵凉意,仿佛有气流在呼吸。
我发出了一声尖叫,随后身体开始颤抖。
倒影中,他黝黑的面孔上布满了横肉,眼中充满了莫名的兴奋。
突然,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。
我惊恐地转过头。
"嘿嘿……找到你了……"
他说话时,嘴角的黑痣格外显眼。
我突然想起来了!
这是周琪俊的亲弟弟周琪聪。他们长得非常相似,不仔细看很难分辨。
他是个智力有障碍的人,出生时因呛了羊水,成了脑瘫患者。
他们的名字都很奇怪,周琪俊一点也不英俊,周琪聪与聪明更是天差地别。
尽管智力有障碍,但他身体强壮,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"我哥让我带你回去……我哥让我带你回去……"
他呆呆地看着我,重复着同样的话。
我点了点头:"好。"
我没有拒绝他,因为他强壮得像头蛮牛,硬碰硬是打不过的。
我们一前一后朝周家走去,他不时回头看着我,嘴里嘟囔着什么。
当我们走到村里的群众活动中心时,我突然尖叫起来,指着大门问:"咦,你哥怎么来了?"
周琪聪猛地转过头去看:"在哪儿?"
趁他分心的时候,我拔腿就跑。
我越跑,身体越感到寒冷,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,让我喘不过气来。
当我几乎筋疲力尽时,已经能看到邻村零星的灯火。
我想起了陈秀秀。
陈秀秀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,从小学到初中,我们都是同桌。
虽然成年后我们很少联系,但我知道她一定会帮我!
我不知道走了多久,翻山越岭,走了很久的山路,但我终于到了陈秀秀家。
我衣衫褴褛,站在陈秀秀的窗下小声地呼唤她的名字。
几次呼唤后,陈秀秀探出头来:"你怎么变成这样了!"
借着灯光,我才看清自己身上的嫁衣已经破烂不堪,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,全身都是伤口和血迹。
她立刻让我进屋。
进入陈秀秀的房间后,我长久悬挂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我昏了过去。
7
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。
过了片刻,我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我的家。
秀秀背对着我,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。
我记忆中的陈秀秀,头发稀疏且泛黄,然而此刻她的头发却乌黑发亮,宛如电视广告中的洗发水模特。
听到我醒来的声音,她的动作停了下来:“你也觉得家里待不下去了吗?”
“你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了?”
秀秀叹了口气:“你快离开这里吧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
我有些不悦,我千里迢迢来找她,她却要赶我走。
我站起身想要和她争辩,向前走了几步,却在镜子中看到了她的脸。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瘦得像骷髅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镜中的我。
突然,她转过头来,身体却一动不动,用一种阴森的目光看着我。
“还不快……离开……!”
我惊慌失措,后退时不小心挂到了她的头发。我并没有用力,却听到“咕咚”一声,秀秀的头颅竟然掉了下来。
我脸色苍白,眼睛睁得大大的,那颗头颅对着我露出了笑容,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。
她的手一直指向床铺。
这时我才发现,她身上穿着的是我脱下的那件红色嫁衣。
我尖叫一声,再次惊醒,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。
房间里一片漆黑,空无一人。
发生了什么?
我心中充满了恐惧。
我还没有出嫁!?
刚才的只是一场梦……
但为何那梦如此逼真?
红嫁衣……我突然想到了什么,打开台灯开始寻找。
不久后,我脸色苍白,我睡前明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,但它却不见了。
我开始在整个卧室里搜寻,从衣柜到梳妆台。
但我没想到,在床底下,我发现了一个东西……
那是一个灰色的日记本,它被人牢牢地粘在了床板上。
我用力将它扯了下来,翻开了第一页。
8
年1月20日天气阴
今日,我的母亲没收了我的手机,她认为我之所以会得肺癌,都是因为整天盯着手机。我立刻变得焦虑起来,我知道她其实是担心我会与朋友联系。
她最近非常生气,说原本的相亲计划也泡汤了,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姑娘。
年2月24日天气晴
我痛苦难忍,今天我再医院,父亲却说家里的钱都用来盖房子了,连哥哥娶媳妇的钱都没有着落,医院?
我哭着说可以找朋友借钱,但他还是拒绝了。
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?医院就诊,无论是止痛药还是其他什么,我不想这样毫无尊严地死去。
年3月9日天气晴
原来,医生所说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,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,这是真的。
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高,我无法进食也无法安睡。疼痛让我用头撞墙,我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,但我连这个力气都没有了。
年3月27日天气阴
今晚我在床上迷迷糊糊时,听到家里有客人来访。那是一位穿着时尚的中年女性,她还透过窗户看了我一眼。
我敏感地感觉到这位陌生女性似乎有所图谋。因此,我强撑着坐起来,悄悄地下了楼。
在楼梯上,我听到了她与我父母的对话,她说年轻姑娘的遗体可不比彩礼便宜,有了这个,哥哥的婚礼费用就有了着落。
我心中震惊,我还活着,她就想要我的遗体吗?
父亲沉默不语,母亲也低着头。
正当我以为他们会坚决拒绝时,父亲竟然抬起头,点了点头:“好吧,冯婶子你就帮忙安排一下。”
母亲擦起了眼泪:“我舍不得秀秀,但医生都说了,晚期了,没有活路了。找个对象,以后在地下也不会那么孤单,是不是?”
我全身无力,跪坐在楼梯上。
我还活着,他们就打起了这个主意?
医院,不让我与外界联系的原因吗?
我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和悲伤,挣扎着站起来,一步步挪进客厅,大声斥责:“我不同意,你这个女人滚出我的家。”
我以为我用了很大力气,但实际上声音微弱,没说几句,我就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时,我已经被锁在卧室里,我逃不出去了。
年4月1日天气晴
全身没有一点力气,视力也模糊不清,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了,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?
如果有人看到,请一定要帮我报警,求你了!
如果有来世,我一定要做一个自私的人。
要上大学,要谈一场恋爱,要生两个孩子。
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了。
……
我捧着日记,双手不停地颤抖。这是秀秀的日记,记录了她回家后失踪期间的事情。
她两个月前就去世了,死于晚期肺癌。
人还活着,父母就找冯翠莲帮忙联系买家。
这是什么样的父母?他们还有没有人性?
我泪流满面,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日记。
最后一篇日记写得非常潦草,中间断断续续,停了很多次,可以看出,当时的秀秀已经奄奄一息了。
我无法想象她是如何拖着病弱的身体,将它粘在床底下的。
秀秀是特意给我托梦的。
幸运的是,我看到了。我会去报警,为了秀秀,也为了我自己。
我把日记小心地放进怀里,伸手去拉房间的门。幸运的是,门一拉就开了。
这时天色已经微亮,我蹑手蹑脚地下楼,刚走到一楼,就听到门外汽车的刹车声。
9
来人很熟,就是周家使计要杀我的女人。
她叫冯翠莲,是我们村活得最肆意的女人。
她啥事也不干,每天穿金戴银四处说媒。
现在我才懂了,她说的是阴媒。
她身后跟了一个凶神恶刹的男人,那是村里的地痞二强。
陈父陈母迎了上去,脸上带着笑。
冯翠莲说道:“老陈,都谈妥了,对象是城里的,是个工程师。”
陈母咳了一声:“听上去还成,价呢?价怎么说?”
“老规矩。五万。”
陈父愣了几秒后,摆起手来:“不行,五万太少,最少要十万!”
冯翠莲不高兴了:“你们不能坐地起价,一般的干尸两万,年轻的五万,这是市场价!”
陈母呜呜哭了起来:“我不能亏了我女儿,少了十万,我们秀秀宁愿孤单一辈子。”
场面尴尬起来。二强不耐烦地抽起烟,冯翠莲也一副为难的样子。
陈父咳了一声,指着楼上说:“他冯婶子,你昨天在群里说的那丫头,就在楼上。”
“李青樱?”冯翠莲一下子激灵起来:“绑住没有?那丫头贼得很!”
“放心,还睡着呢,连同她的份,十万不多吧?”陈父问道。
冯翠莲沉默一会儿,答应下来:“行,那今晚就挖尸体吧,人家男方的弟弟等着呢。至于李青樱,现在就让周家来领人。”
陈母高兴起来:“成,我这就上楼去锁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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